第054章 第 5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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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4章 第 54 章
姜成穆和羅家小弟撐船競渡, 不知不覺已駛出曲江，溯流而上，駛入了另一條河流, 這裏水勢洶湧, 不比曲江平緩, 舟船難行, 姜成穆和羅家小弟便都放緩了速度。
雖然難行, 好在水面上船只不多，不像方才擁擠, 概因此處人跡疏落, 兩岸雜花得以保留在枝頭，低低地垂映水面，望之如繡。
“嫂嫂, 我去給你摘朵花。”
姜成穆仍沒有放棄麯令徽這位嫂嫂, 方才就是看見她在羅家姐弟的船上，才故意激將羅家小弟與他競渡, 好一處同行。
姜成穆撐船靠近岸邊, 指使站著的姜廷璧, “大哥, 我騰不出手, 你去給嫂嫂摘朵花。”
姜廷璧看了小弟一眼，聽他小聲催促，“去啊。”
姜廷璧只能低下身, 保持著平衡慢慢傾過去, 伸手去摘花。
羅姝也知麯令徽和姜廷璧的糾葛, 但想著麯家姐姐這段日子才算心開，酒肆的生意也慢慢步入正軌, 不欲姜廷璧再來擾她，見他果真低身去摘花，故意對姜成穆道：“只有麯姐姐的花麽？”
羅姝自幼多病，家裏難免嬌慣了些，是以她並不像羅婉溫婉賢淑、慮事穩妥，言語行事都更大膽，且瞧姜成穆亦是個活潑有趣的性子，便也敢對他開玩笑。
“不啊，見者有份。”姜成穆爽朗應下，轉頭對姜廷璧說：“大哥，多摘幾朵。”
姜廷璧便摘了四朵，待小弟撐船靠近羅家姐弟的船，伸手遞過去，他本意是想遞給麯令徽，讓她分發的，但羅姝離的更近，主動接過道了謝，與姐姐們一人一朵簪在發髻上。
姜少微見大哥和嫂嫂都沒搭上話，沒達成目的，又尋了借口：“前面的花更好看，嫂嫂，我讓大哥摘來給你。”
羅姝見姜成穆想方設法撮合二人，不留情面道：“麯姐姐已經不是你嫂嫂了，你別一口一個嫂嫂的糾纏，我麯姐姐還要尋新人呢。”
姜成穆被噎了下，不服氣地瞪著羅姝，卻又無話可說。
羅姝既不害怕也不害羞，揚眉望著姜成穆，鬢上簪戴的一朵紅花映著眼尾得意的神色，越發俏麗了。
“嫂嫂永遠是我嫂嫂，尋了新人也是我嫂嫂。”姜成穆朗聲說道。
羅姝“哼”了聲，“無賴，姜相公，管好你家弟弟，別壞我麯姐姐名聲，讓旁人以為我麯姐姐沒與你斷幹凈呢，再妨礙了她的姻緣。”
“你！”姜成穆抿緊唇，說不過女郎。
姜廷璧默了會兒，忽然沈沈地說：“他要怎麽稱呼，我管不了。”
“哼！一對兒無賴！”羅姝脆聲嗔道。
姜成穆能忍下她說自己，忍不下她這樣說長兄，長兄堂堂當朝相公，怎可能是個無賴？
“你這麽伶牙俐齒，喋喋不休，誰娶了你才倒黴呢！”
羅姝因為身體原因，一直沒有議親，今年已到及笄之歲，還是無人問津，繼母周氏明裏暗裏多次提過她婚配難的問題，姜成穆此言雖是替長兄出頭說的一句氣話，卻也戳到了羅姝痛處，她眼眶一熱，扭過頭去再不說話了。
羅婉和麯令徽都察覺小妹情緒，忙抱著她安撫，羅嬋也來小聲央勸。
羅璠雖是弟弟，最護著羅姝，也惱了姜成穆的話，針鋒相對道：“你們三兄弟倒是好人，不也個個光棍，一把年紀了還不娶，娶了又離，離了又纏。”
說罷便卯著力氣一桿撐在姜家兄弟的船上，將那船推遠了去，他們自己的船也因這份力道橫了過來，不巧此時迎面駛來一艘大一些的畫舫，順流而下，速度很快，羅璠為避免相撞，也只能改逆流為順流，借著水勢行船，總算避開了那畫舫，卻也被逼到了另一條更加湍急的水道。
因為水勢湍急，羅璠手中的棹竿根本無法掌船，只能被水流越推越遠，身不由己地向更湍急處行去。
“快追！”姜廷璧和姜少微幾乎同時開口，都去搶姜成穆手中棹竿。
姜少微搶到，撐船疾行，也駛入那條沒有一艘游船的河道。
“抓好！”羅婉忙叫妹妹們穩住身形，抓緊船板。
諸位女郎都不會水，唯有羅嬋在嶺南長大，頗習水性，羅璠怕翻了船，仍舊撐著棹竿試圖掌船。
前方山石愈加險峻，本就不受控制的小船愈發顛簸，羅璠縱拼盡全力也難以掌控。
水流越來越急，越往前河道越窄，也越來越危險，羅婉看見後方姜家兄弟已經趕來。
而他們身後，宗越也追來了。
“越郎……”
她看著宗越奮力揮舞著的木槳，心底散了些懼怕，他一定能追上他們的吧？
忽然嘭得一聲巨響，船壁撞在石上，幾人都被顛簸了下去。
“石郎，救珠娘！阿嬋，幫麯姐姐！”
眼下懂水性的只有羅璠和羅嬋二人，緊急時刻羅婉只能如此囑咐了句，已經被水流卷著推得更遠。
宗越和姜家三兄弟也都棄船紮入水中，借著湍急水勢朝他們游過來。
羅嬋雖然會水，但力量不足，這樣的湍急水勢自顧不暇，根本沒有餘力幫麯令徽，因此除了羅姝被羅璠及時救下拖上了岸，其餘三個女郎都被水流卷走了。
宗越眼裏只有羅婉，盯死了那個身影，蛟龍一般奮力穿行，快要超過了原本在他前面的姜少微。
他超過了姜少微，離羅婉越來越近，水也越來越急，他游得更快了些。
忽然，他的手臂被人抓住，救命稻草一般再不肯放開。
“姜郎君，救我，我沒力氣了……”
羅嬋當他是姜少微，拼死抓住了他，抱著他的脖子再不撒手。
她這般抓著他，連他都沒辦法施展，差點嗆了口水，只能粗暴地將人打暈再撈起放去岸上。
再要繼續去救羅婉時，就見姜少微已然追上了她，抱著她往岸邊拖去。
羅婉嗆了不少水，神志有些迷糊，沒有認出眼前人不是宗越，只腦中記得宗越奮力趕來的模樣，想著救下自己的人定然是他，雖渾身無力，還是握住他手臂，低低地喚了聲“越郎”，便支不住腦袋，任由自己伏進了他懷中。
姜少微沒有任何動作。
他知道以他的身份，不能擡手回應她，可要他撤開身子，不準她依靠，他也做不到。
他垂目望著她腦頂，沒忍住低聲問了句：“你喚的，是哪個越郎。”
他字景櫟，她口中喚的，到底是越郎，還是櫟郎。
宗越已來到近前，扯過女郎伏靠進自己懷裏，冷目看著姜少微。
概因方才游水太過用力，他額上青筋微微暴起，按在女郎腰上的手臂也下意識叩緊，快要嵌進她的肉骨裏。
宗越心知自己該當作什麽都不知道，該對二表兄道聲謝，謝他救了羅婉。
可他沒有辦法壓制對姜少微的惡意，沒有辦法不去想方才羅婉握著他手臂靠進他懷裏的一幕。
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，他們好生般配。
他知道他不該怨恨姜少微，更不該責怪姜少微救了羅婉。
可他就是蠻不講理，壓制不住地恨。
更恨自己還是晚了一步。
他也終於確認了一件事。
姜少微就是喜歡羅婉，心悅羅婉，在乎羅婉，而羅婉……
羅婉自然也是中意姜少微的。
她一直都欽佩讚許姜少微的才學，今日，姜少微又救了她。
宗越面色越發冷了，抱起女郎扛在肩上，避開姜少微，尋了一處稍微隱蔽寬敞些的地方，給她排嗆入的積水。
另一側窄狹崎嶇的岸上，姜廷璧也救下了麯令徽。
女郎們穿的春衫雖不比夏衣輕薄，到底不是很厚，打濕了都貼在身上，麯令徽甫一恢覆神志就轉過身避開姜成穆，下意識躲在了姜廷璧身後。
偏姜成穆也擔心她，圍在旁邊嫂嫂長嫂嫂短，問她是否有礙。
“三郎，你到別處去。”姜廷璧皺著眉，肅色望著這個不識趣的小弟。
姜成穆再三確認嫂嫂無礙，這才離開，望向對岸，見表哥帶著表嫂在草叢裏若隱若現，自家二哥站在本就窄狹的岸上，面對石壁，目不斜視，他旁邊不遠躺著被宗越打暈的羅嬋，再往後便是羅姝羅璠姐弟，羅姝也在草叢裏，只露了一個腦袋，瞧著像是在擰衣裳。
羅璠稍作整理，扛著羅嬋也放進灌木叢後，讓羅姝叫醒她。
又對隱蔽處灌木叢裏的宗越問：“我長姊如何？可有大礙？”
“石郎，不必擔心，我沒事，珠娘和阿嬋如何？”羅婉微微探出頭來問。
不等羅璠回答，羅姝便先答了長姊的話，說著沒事。
羅婉這才放下心，剛剛轉過頭，聽羅璠對姜少微道謝。
“多謝姜二哥救下我阿姊。”
羅婉微微一楞，下意識又探頭去看姜少微。
後頸被一雙手叩住，掰著她腦袋轉了回去。
宗越沒有說話，只唇瓣緊緊抿著，目光也冷，額上暴起的青筋滿是瘆人的戾氣。
他沈默著，一個字都沒有，但從頭到腳，渾身上下，都在霸道地對她說著：
不許看姜少微！
是他救了你，但你就是不許看他！
如果可能，宗越才不希望是姜少微救了她，他明明能自己救下她的，他明明已經超過了姜少微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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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難行, 好在水面上船只不多，不像方才擁擠, 概因此處人跡疏落, 兩岸雜花得以保留在枝頭，低低地垂映水面，望之如繡。
“嫂嫂, 我去給你摘朵花。”
姜成穆仍沒有放棄麯令徽這位嫂嫂, 方才就是看見她在羅家姐弟的船上，才故意激將羅家小弟與他競渡, 好一處同行。
姜成穆撐船靠近岸邊, 指使站著的姜廷璧, “大哥, 我騰不出手, 你去給嫂嫂摘朵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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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廷璧只能低下身, 保持著平衡慢慢傾過去, 伸手去摘花。
羅姝也知麯令徽和姜廷璧的糾葛, 但想著麯家姐姐這段日子才算心開，酒肆的生意也慢慢步入正軌, 不欲姜廷璧再來擾她，見他果真低身去摘花，故意對姜成穆道：“只有麯姐姐的花麽？”
羅姝自幼多病，家裏難免嬌慣了些，是以她並不像羅婉溫婉賢淑、慮事穩妥，言語行事都更大膽，且瞧姜成穆亦是個活潑有趣的性子，便也敢對他開玩笑。
“不啊，見者有份。”姜成穆爽朗應下，轉頭對姜廷璧說：“大哥，多摘幾朵。”
姜廷璧便摘了四朵，待小弟撐船靠近羅家姐弟的船，伸手遞過去，他本意是想遞給麯令徽，讓她分發的，但羅姝離的更近，主動接過道了謝，與姐姐們一人一朵簪在發髻上。
姜少微見大哥和嫂嫂都沒搭上話，沒達成目的，又尋了借口：“前面的花更好看，嫂嫂，我讓大哥摘來給你。”
羅姝見姜成穆想方設法撮合二人，不留情面道：“麯姐姐已經不是你嫂嫂了，你別一口一個嫂嫂的糾纏，我麯姐姐還要尋新人呢。”
姜成穆被噎了下，不服氣地瞪著羅姝，卻又無話可說。
羅姝既不害怕也不害羞，揚眉望著姜成穆，鬢上簪戴的一朵紅花映著眼尾得意的神色，越發俏麗了。
“嫂嫂永遠是我嫂嫂，尋了新人也是我嫂嫂。”姜成穆朗聲說道。
羅姝“哼”了聲，“無賴，姜相公，管好你家弟弟，別壞我麯姐姐名聲，讓旁人以為我麯姐姐沒與你斷幹凈呢，再妨礙了她的姻緣。”
“你！”姜成穆抿緊唇，說不過女郎。
姜廷璧默了會兒，忽然沈沈地說：“他要怎麽稱呼，我管不了。”
“哼！一對兒無賴！”羅姝脆聲嗔道。
姜成穆能忍下她說自己，忍不下她這樣說長兄，長兄堂堂當朝相公，怎可能是個無賴？
“你這麽伶牙俐齒，喋喋不休，誰娶了你才倒黴呢！”
羅姝因為身體原因，一直沒有議親，今年已到及笄之歲，還是無人問津，繼母周氏明裏暗裏多次提過她婚配難的問題，姜成穆此言雖是替長兄出頭說的一句氣話，卻也戳到了羅姝痛處，她眼眶一熱，扭過頭去再不說話了。
羅婉和麯令徽都察覺小妹情緒，忙抱著她安撫，羅嬋也來小聲央勸。
羅璠雖是弟弟，最護著羅姝，也惱了姜成穆的話，針鋒相對道：“你們三兄弟倒是好人，不也個個光棍，一把年紀了還不娶，娶了又離，離了又纏。”
說罷便卯著力氣一桿撐在姜家兄弟的船上，將那船推遠了去，他們自己的船也因這份力道橫了過來，不巧此時迎面駛來一艘大一些的畫舫，順流而下，速度很快，羅璠為避免相撞，也只能改逆流為順流，借著水勢行船，總算避開了那畫舫，卻也被逼到了另一條更加湍急的水道。
因為水勢湍急，羅璠手中的棹竿根本無法掌船，只能被水流越推越遠，身不由己地向更湍急處行去。
“快追！”姜廷璧和姜少微幾乎同時開口，都去搶姜成穆手中棹竿。
姜少微搶到，撐船疾行，也駛入那條沒有一艘游船的河道。
“抓好！”羅婉忙叫妹妹們穩住身形，抓緊船板。
諸位女郎都不會水，唯有羅嬋在嶺南長大，頗習水性，羅璠怕翻了船，仍舊撐著棹竿試圖掌船。
前方山石愈加險峻，本就不受控制的小船愈發顛簸，羅璠縱拼盡全力也難以掌控。
水流越來越急，越往前河道越窄，也越來越危險，羅婉看見後方姜家兄弟已經趕來。
而他們身後，宗越也追來了。
“越郎……”
她看著宗越奮力揮舞著的木槳，心底散了些懼怕，他一定能追上他們的吧？
忽然嘭得一聲巨響，船壁撞在石上，幾人都被顛簸了下去。
“石郎，救珠娘！阿嬋，幫麯姐姐！”
眼下懂水性的只有羅璠和羅嬋二人，緊急時刻羅婉只能如此囑咐了句，已經被水流卷著推得更遠。
宗越和姜家三兄弟也都棄船紮入水中，借著湍急水勢朝他們游過來。
羅嬋雖然會水，但力量不足，這樣的湍急水勢自顧不暇，根本沒有餘力幫麯令徽，因此除了羅姝被羅璠及時救下拖上了岸，其餘三個女郎都被水流卷走了。
宗越眼裏只有羅婉，盯死了那個身影，蛟龍一般奮力穿行，快要超過了原本在他前面的姜少微。
他超過了姜少微，離羅婉越來越近，水也越來越急，他游得更快了些。
忽然，他的手臂被人抓住，救命稻草一般再不肯放開。
“姜郎君，救我，我沒力氣了……”
羅嬋當他是姜少微，拼死抓住了他，抱著他的脖子再不撒手。
她這般抓著他，連他都沒辦法施展，差點嗆了口水，只能粗暴地將人打暈再撈起放去岸上。
再要繼續去救羅婉時，就見姜少微已然追上了她，抱著她往岸邊拖去。
羅婉嗆了不少水，神志有些迷糊，沒有認出眼前人不是宗越，只腦中記得宗越奮力趕來的模樣，想著救下自己的人定然是他，雖渾身無力，還是握住他手臂，低低地喚了聲“越郎”，便支不住腦袋，任由自己伏進了他懷中。
姜少微沒有任何動作。
他知道以他的身份，不能擡手回應她，可要他撤開身子，不準她依靠，他也做不到。
他垂目望著她腦頂，沒忍住低聲問了句：“你喚的，是哪個越郎。”
他字景櫟，她口中喚的，到底是越郎，還是櫟郎。
宗越已來到近前，扯過女郎伏靠進自己懷裏，冷目看著姜少微。
概因方才游水太過用力，他額上青筋微微暴起，按在女郎腰上的手臂也下意識叩緊，快要嵌進她的肉骨裏。
宗越心知自己該當作什麽都不知道，該對二表兄道聲謝，謝他救了羅婉。
可他沒有辦法壓制對姜少微的惡意，沒有辦法不去想方才羅婉握著他手臂靠進他懷裏的一幕。
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，他們好生般配。
他知道他不該怨恨姜少微，更不該責怪姜少微救了羅婉。
可他就是蠻不講理，壓制不住地恨。
更恨自己還是晚了一步。
他也終於確認了一件事。
姜少微就是喜歡羅婉，心悅羅婉，在乎羅婉，而羅婉……
羅婉自然也是中意姜少微的。
她一直都欽佩讚許姜少微的才學，今日，姜少微又救了她。
宗越面色越發冷了，抱起女郎扛在肩上，避開姜少微，尋了一處稍微隱蔽寬敞些的地方，給她排嗆入的積水。
另一側窄狹崎嶇的岸上，姜廷璧也救下了麯令徽。
女郎們穿的春衫雖不比夏衣輕薄，到底不是很厚，打濕了都貼在身上，麯令徽甫一恢覆神志就轉過身避開姜成穆，下意識躲在了姜廷璧身後。
偏姜成穆也擔心她，圍在旁邊嫂嫂長嫂嫂短，問她是否有礙。
“三郎，你到別處去。”姜廷璧皺著眉，肅色望著這個不識趣的小弟。
姜成穆再三確認嫂嫂無礙，這才離開，望向對岸，見表哥帶著表嫂在草叢裏若隱若現，自家二哥站在本就窄狹的岸上，面對石壁，目不斜視，他旁邊不遠躺著被宗越打暈的羅嬋，再往後便是羅姝羅璠姐弟，羅姝也在草叢裏，只露了一個腦袋，瞧著像是在擰衣裳。
羅璠稍作整理，扛著羅嬋也放進灌木叢後，讓羅姝叫醒她。
又對隱蔽處灌木叢裏的宗越問：“我長姊如何？可有大礙？”
“石郎，不必擔心，我沒事，珠娘和阿嬋如何？”羅婉微微探出頭來問。
不等羅璠回答，羅姝便先答了長姊的話，說著沒事。
羅婉這才放下心，剛剛轉過頭，聽羅璠對姜少微道謝。
“多謝姜二哥救下我阿姊。”
羅婉微微一楞，下意識又探頭去看姜少微。
後頸被一雙手叩住，掰著她腦袋轉了回去。
宗越沒有說話，只唇瓣緊緊抿著，目光也冷，額上暴起的青筋滿是瘆人的戾氣。
他沈默著，一個字都沒有，但從頭到腳，渾身上下，都在霸道地對她說著：
不許看姜少微！
是他救了你，但你就是不許看他！
如果可能，宗越才不希望是姜少微救了她，他明明能自己救下她的，他明明已經超過了姜少微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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